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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朝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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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朝華殿

一直沒有消息的大理寺, 傳出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霍極認罪,大理寺將南境叛國案霍極霍焰兩人的認罪書副本送到了刑部與都察院,請兩法司兩日後與大理寺共審南境案, 除了南境案,另宣大理寺將在同日開堂公審霍家枇子山私礦案。

霜降奉了大理寺傳與刑部都察院兩法司的霍極霍焰的南境叛國案認罪書謄抄本與霍家其它卷宗認罪書的謄抄本與姬神月。

姬神月看罷南境叛國認罪書,快速翻查一遍案上厚厚一沓的認罪書:“全都在這了?”

“回稟皇後殿下, 能拿到的都在這。”

也便是,沒有的就是不能拿到的。

“知道少了什麽嗎?”姬神月斂眸漠聲。

霜降為分卷宗認罪書的輕重,在呈與姬神月前事先翻閱整理過。以霍極為首的霍家在朝為官者, 所寫下的認罪書足有百餘份, 獨不見至關重要的枇子山私礦一案相關卷宗和認罪書。

“回稟皇後殿下, 枇子山一案卷宗罪證與霍極霍焰認罪書, 只在大理寺,刑部與都察院兩法司也無。”

除了枇子山私礦一案,霍家所犯大小案,包括南境叛國案等,刑部與都察院兩法司都有。刑部和都察院現在能拿到的,與坤儀宮現在能拿到的是一樣,而正和殿那也是如此。

除了枇子山案,所有的案子和卷宗長孫無境和姬神月都能查看, 但兩人最在意的,最重要的卻是枇子山案。

目前除了大理寺以外,所知道的和枇子山案有關的, 是日前行刺長孫曜已自戕的工部包輝, 包輝與霍極同謀枇子山私礦案, 包家被查獲靠枇子山私礦謀利得到的白銀六十餘萬兩。

與此同時,霍家認罪傳出後, 被京畿衛強壓下的流言以更驚駭離譜的速度在街頭巷尾傳,較之先前無憑無證的話,這會兒竟傳得似有理有據有證。

不過兩個時辰,那些尚不確定到底幾分真幾分假的話,已經傳成霍極父子親口承認,枇子山私礦一案為長孫無境授意,鬧得滿京皆知。

姬神月神色冰冷,沈思不語,寒露自外入殿,行禮稟告,姬承釗求見。

姬神月眼皮一擡。

“讓他回去,有什麽事,過兩日再說。”

*

衙衛小跑入堂,與堂內的幾位官員行禮,隨後快聲稟告,左都禦史龔清懷已經入了大理寺,快要到這後衙。

堂內忙碌的幾名官員面色一變,看向楊棄,楊棄面有微瀾,起身一邊將卷宗闔起,一邊叫眾人備著迎龔清懷。

也便這片刻功夫,從外頭傳入了一陣說不上大也說不得小的動靜,龔清懷領著幾個官吏已經入了堂,楊棄上前對龔清懷行了一禮。

“下官見過龔大人。”

同是三法司長官,龔清懷作為都察院左都禦史,卻是壓了身為大理寺卿的楊棄一頭。

楊棄心底已經猜到龔清懷來此作甚。

“此番處理霍家案,楊大人功不可沒。”龔清懷的聲音冷漠異常,闊步走向楊棄的書案。

楊棄擋住龔清懷,含笑道:“還需龔大人相助。”

“這倒談不上,都是分內事。”龔清懷道,“霍家犯下如此重罪,令陛下十分失望,霍家著實對不起陛下往日信任,如今陛下要查閱霍家所有卷宗罪證及認罪書,但楊大人送到都察院的卷宗等物,可偏少了一樁,想必楊大人也清楚。”

楊棄回道:“那些送到刑部與都察院的卷宗等物,下官都核查過,不可能少。”

龔清懷面色陡然一沈,直接喚了楊棄的大名:“你在同本官裝糊塗?”

楊棄鎮定回道:“下官說的都是實話,確實將那些該送到刑部都察院的卷宗等物都核查過了,絕沒有少一份,霍家案如此之重,下官怎敢有疏漏,下官還讓盧少卿一並檢查過。”

盧少延聞此,上前行一禮,道:“回龔大人,楊大人確實命下官仔細核查過,該送到刑部與都察院的卷宗,確實一份沒少。”

龔清懷面沈,掀開楊棄,身後侍衛立刻擋了楊棄,龔清懷掃開楊棄案上堆疊的卷宗等物,一卷卷卷宗與白雪似的片片認罪書被丟擲在地。

他極快翻罷了卷宗認罪書,展開最後一卷卷宗擲地,面色已經十分難看:“霍家的卷宗在哪兒?”

楊棄目光落在案下堆疊的霍家各案卷宗與認罪書,那背後有多少的鮮血和百姓的痛苦,是花費多少人力物力一一查得的,他聲音微變:“在大人腳下。”

“楊棄,你看清楚了,本官腳下是什麽!”龔清懷壓著怒火,黑沈著臉拉開案後太師椅坐下。

楊棄半蹲下,後背挺得筆直,拾起散落在地的卷宗認罪書,捋直整理疊好,堂內幾名大理寺官員見狀一並蹲下身整理卷宗。

“霍家昆州官鹽私販案。”

“霍家薊州河堤貪腐案。”

“霍家京畿南城軍將領失蹤案。”

“霍家南境叛國案及鎮南唐家兩位少將軍暗殺案。”

“……”

楊棄每拾起一份,便念一份,大理寺內眾官員聞此,無一不是如此,幾人身側堆疊的卷宗越來越多,但直到眾人念完,也沒有枇子山私礦一案。

龔清懷的面色難看得無法形容,這並不是純粹的不合他意的難看。

“還有呢?”

楊棄半抱著卷宗起身,餘下幾名大理寺官員將手中的卷宗一一交於盧少延,盧少延將手中所有奉與楊棄,楊棄抱著厚重的卷宗,看向龔清懷,正聲回答:“沒有了。”

叫楊棄這樣看得著實不舒服,龔清懷呵了一聲,看著楊棄起身:“枇子山案呢?”

“龔大人應該記得,兩年前陛下已經親口應允,枇子山私礦一案交由大理寺全權處理,枇子山案的卷宗等物不需要送到刑部都察院稽查核驗。”

龔清懷:“陛下便是將枇子山一案交由大理寺處理,但陛下現在要查閱卷宗等物,難道還看不得?”

楊棄面色如常:“陛下自然看得。但枇子山一案卷宗與各物證及霍極霍焰父子的認罪書,太子殿下已悉數帶回東宮,龔大人要取枇子山案卷宗等物與陛下,應當去東宮,與太子殿下求取。”

堂內有幾瞬的死寂。

龔清懷神色錯愕幾瞬,堂外突然起了動靜,葉常青闊步進來。龔清懷見葉常青面色也不好看,猜得葉常青那也不順。

楊棄等人與葉常青行了一禮。

龔清懷簡明扼要道:“葉統領,楊大人說枇子山案卷宗等物在東宮。”

葉常青眸色一凜,隨行禁軍回身快步,將堂內門窗緊閉。

葉常青將太師椅踢回案前,鋪了紙墨,“請”過楊棄,楊棄懷中卷宗摔落一地,葉常青將楊棄摁在案前,迫使楊棄握筆。

葉常青動作粗暴,面上卻含笑,溫聲道:“枇子山案一直都是楊大人在處理,想必楊大人重寫幾份卷宗也不是難事,便請楊大人將枇子山案卷宗認罪書等覆述出來,我也好帶回去與陛下一個交代。”

盧少延等人面色已經十分難看。

楊棄沈聲道:“枇子山一案卷宗大小證詞物證兩百餘頁,逾二十萬字,僅憑下官手中一支筆,如何能覆述出來?”

葉常青未惱,又道:“那便請楊大人將霍家父子二人枇子山一案的認罪書覆述出來,兩份認罪書罷了,楊大人還不至這點都記不下吧?”

楊棄再道:“太子殿下並沒有允大理寺任何一名官員看霍極霍焰父子二人枇子山案的認罪書,下官沒有辦法將不曾見過的東西寫出。葉統領何不往東宮,與太子殿下問詢枇子山案霍家父子的認罪書。”

葉常青眉頭緊皺,面色沈了下來:“楊棄!”

與此同時,房門嘭地一聲被踹開,以陳炎為首的親衛快步入房。

龔清懷見到陳炎面色白了兩分。葉常青轉過臉直起身,與陳炎更沒好臉色,低眸掃一眼大理寺眾人,他深知長孫曜底下人的行事風格,與陳炎對上不是良策,沈默片刻後,他轉眸看一眼龔清懷,闊步向陳炎,龔清懷隨其邁步。

陳炎長劍橫執擋下葉常青龔清懷二人,視線落在滿地卷宗:“葉常青、龔清懷,給楊大人賠罪,把地上的卷宗給收拾妥了,再走。”

若要說起來,三人官階一般,誰也壓不得誰。

“輪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畫腳。”葉常青冷道。

葉常青話音剛落,東宮親衛將房門關實了。

“威脅恐嚇朝廷命官,犯周律第一百五十條第十四款,肆意毀壞卷宗證物,犯周律第二百四十四條第二款。龔清懷,你身為左都禦史熟讀大周律法,知法犯法,更犯周律第三十一條第十款!”

陳炎劍指葉常青龔清懷二人。

“陛下與太子殿下最重律法,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你二人又是什麽身份,難道還能淩駕於周律之上?”陳炎斜眼看著兩人,“我話說得很清楚,大理寺的門,你們是想怎麽出,自己想清楚。”

葉常青面色鐵青,刀子般的眼神落在陳炎身上,陳炎劍又近兩分,葉常青手背青筋暴起,握住劍柄不動。

陳炎肅面冷眼對上葉常青的視線。

僵持許久,葉常青怒而松了腰側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身與楊棄揖了一禮,龔清懷後背早已汗濕一片,見狀也只得與楊棄揖了一禮。

兩人面色難看,將地上的卷宗等物拾起。

末了,葉常青摔開門,大步離開。

……

陳炎離開後,大理寺眾人心有餘悸,楊棄聽到入堂的動靜,回頭看到頗為狼狽的唐淇,他動作稍稍一頓,與人交代兩句,與唐淇入偏房的小茶室。

葉常青來時,他便猜到,葉常青是去了牢中,但霍極父子卻早不在牢中了,不過守在牢獄的唐淇必然也與葉常青交鋒過。

“楊大人?”

楊棄擺手苦笑了笑,替唐淇倒了杯茶。

“沒事,好在陳將軍來得及時。”楊棄這樣回,心底卻一點也不平靜。外頭流言駭人,霍極父子枇子山那兩份認罪書到底寫了什麽,也只有霍極父子和長孫曜知道,又或者說,只有長孫曜可以要那兩份認罪書寫什麽。

長孫曜不與他們看枇子山案至關重要的認罪書和最後卷宗物證,連帶著帶走最重要的霍家人。

如此一來,枇子山案最模糊的一筆,他們都不敢猜的那一筆,就看長孫曜要這筆怎麽寫。

枇子山案早不是一樁簡單的私礦案。

長孫無境與長孫曜過往明爭暗鬥沒有斷過,各有各的權衡手腕,明面並不曾做得太難看,像這樣摁著對方打對方臉的事,是第一次。

他不敢妄加評判兩人,權利中心,不會有純粹的黑白。長孫無境作為帝王,在大周千年國祚上,有讓人無法忽略掉的一筆濃厚功績,長孫曜作為長孫氏與姬氏唯一嫡出血脈儲君,行事果決超然,順承天命禮法,擔得大周一切。

楊棄心裏想著事,許久才回神,看唐淇沈默著。唐淇也一直沒說話,說來唐淇也早該回南境唐家去了,此番暫留京中,只是為霍家南境案,唐淇一下便沒了兩位嫡親兄長,心中豈不沈痛。

他關心問道:“唐將軍,可是身體不適?”

唐淇扯出一抹悵然的笑,淡聲:“無事。”

*

長孫曜神色淡漠,徑直去了茶座,宮人行禮低首,跪坐在茶座後的一張矮幾。

長孫曜入座片刻後,銀壺內燒著的泉水咕嚕嚕地翻滾起來,宮人捧著玄色細軟綢,扣著銀壺柄待壺內平靜,將熱泉倒入無色透明琉璃高杯茶碗中,動作輕緩地將銀壺置放下,靜默片刻,待泉水冷卻些許,又執琉璃高杯茶碗將這一盞溫度適宜的熱泉水輕緩註入置著茶的琉璃蓋碗中。

宮人闔蓋碗,靜默幾瞬,將茶湯盡數倒入另一只幹凈的琉璃高杯,分湯奉之,茶香滿室。

另有宮人取走裝著熱泉的銀壺退下,奉上另一把裝著清泉的銀壺置爐煮水。

侍茶宮人無一發出聲響。

立在窗前的長孫無境轉過冰冷的臉看向長孫曜,高範躬身上前與長孫曜行禮,旋即將長孫曜對面的圈椅搬出,退在一旁。

宮人起身低首奉茶與長孫無境。

殿內只有爐上那燒著的茶水發出細微的聲響。

長孫無境倚座,指尖落在杯沿,神色不明地看著對坐的長孫曜,長孫曜神色淡漠,並不開口。

宮人第四次奉茶後,到底是長孫無境先開了口。

“枇子山一案與朕到底有沒有關系,你心裏很清楚。”

長孫曜擡眸置盞,長指抵案輕叩,以一種隨意的姿態倚坐著,他並不回避長孫無境的視線,凝視長孫無境道:“父皇比兒臣更清楚。”

長孫無境聞言輕嗤一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嘴角噙著諷刺道:“好一個清楚。”

長孫曜面上卻沒有什麽情緒:“到底是不知情,還是禦下不嚴,再或是有意縱容,嗯?”

長孫無境怒極反笑,叫自己從小培養的儲君給了一刀,這心底的火氣自然是小不了,他看著面前與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臉,冷哼道:“朕手底下是出了一群廢物。可就你平日行事而言,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斥責朕。”

“父皇並非仁君,兒臣又何曾以仁德之居。”長孫曜面無波瀾。

是也,父子二人在朝中可從未有過仁德慈善之名,兩人也對自己也沒有什麽錯誤認知,同樣的,兩人也從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大周立國之本,可非儒道。

長孫無境雙眸微斂,沈吟許久,道:“朕且看日後,你是否有同樣的魄力對付姬家。但凡你只是想要這個位置,朕也不會對你失望至此,為一個女人,你是鐵了心要與朕兩敗俱傷?”

長孫曜面色難得有了變化,烏眸半垂,似笑非笑地看他,末了,淡聲道:“兩敗俱傷?父皇來此,難道還是東宮的茶要比正和殿的茶更合心意不成?”

長孫無境沈默著。

長孫曜擡掌,薛以垂首上前,行禮與長孫曜兩本奏疏,長孫曜眼皮一掀,看著長孫無境,將兩本奏疏推與長孫無境。

長孫無境低眸挑開奏疏,快速看罷,至第二本奏疏時,指尖極不明顯地滯了幾瞬,他面色愈發難看,闔了奏疏冷道:“她憑什麽?”

長孫曜長指輕叩,道:“論功,這些沒有她擔不得的。”

長孫無境指尖抵在其中一份奏疏,沈聲:“這也是她擔得的?”

長孫曜神色冷漠,道:“這是兒臣要的,兒臣認她,她就是唯一擔得的人。兒臣不是問父皇,兒臣該怎麽做,更不是請求父皇,替兒臣做這些。”

長孫無境眸色愈沈:“所以你根本不在意皇、”

長孫曜打斷他:“父皇現在不是很清楚,兒臣在乎什麽。”

長孫無境久久看著他,過於用力抵在奏疏的指尖壓得奏疏印了個深印,長孫曜低眸看過去的同瞬,長孫無境收了力,偏眸將案上兩本奏疏擲給一旁的高範。

高範渾身一戰,勉強接住奏疏。

陳炎自外入殿,與二人行禮,對長孫曜道:“姑娘快到朝華殿了。”

長孫曜眸底微變,淡淡唔一聲。

長孫無境面色沈沈,聽到輕緩的腳步聲,偏臉擡眸,正對上長明一雙淺琥珀色的眸子,那雙淺琥珀色的眸子起先是疑惑,而後便是滿目的驚愕。

長明猝不及防停了步子。

高範不由得偷偷看向長明,長明的女兒身雖已叫眾人知道,但長明並未作女子打扮,還似往日那般,穿著身簡單的男子長袍,墨發高綁著個馬尾。

她今日著一身素面暗紋的紅色圓領長袍,露出了修長雪白的脖頸,頸上的掐痕已經好了大半,只還有淡淡的痕跡。

長孫曜喜靜,東宮不管何處,大多時候都是肅穆安靜的,是以長明一開始也沒發現朝華殿安靜得有些異常,茶爐上的銀壺內泉水翻滾不停,長明呼吸凝滯,十分不自然地收回了落在長孫無境身上的視線。

也便此刻,木材與玉磚摩擦聲響起,長孫曜起身闊步至長明前,回首看向長孫無境。

長孫無境不知何時已經收了視線,頸側幾次撕裂的刀傷也已愈合,他默聲飲完一盞茶起身,至袖中取出一只錦繡小盒置在案上。

薛以低首上前,行禮取了錦繡小盒,打開奉與長孫曜,盒中赫然收著長明的神農針指環。

長孫曜看著長孫無境喚香花溫湯,在長孫無境冰冷駭人的目光中洗凈擦幹神農針指環,替長明戴回。

長明指尖微顫,隱約是猜到長孫無境來做什麽,卻不確定,同時覺得不可能。

“朕的後妃不可能給你。”

長明一怔,愕然看長孫無境。

“朕今日允你,你以後可以隨時入毓秀宮見貴妃,絕無人阻攔,至於那日毓秀宮之事。”長孫無境看著長明,說話的同時,掌中現出一把短刀,幹脆利落地朝著右臂劃下。

待殿內的人反應過來,長孫無境右臂的鮮血已經在地磚上淌了一小片。

濃烈的血腥味與茶香混在一起,高範心跳驟停,兩眼一黑,撲通一聲,匍匐跪下,殿內宮人齊齊低首匍匐跪下。

長明不敢置信地瞪目,長孫曜扣住長明戴著神農針指環的手,扶抱住微顫的長明,低眸溫聲道別怕。

長孫無境一身玄衣,右臂血汙很快將玄衣染深幾分,他挑眉斂眸瞥一眼長孫曜,面無表情擲了短刀。

長明呼吸凝滯,只覺長孫無境的模樣,好似這一刀並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長孫無境眸色不明,看向長明:“這一刀,便算是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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